第一章 第七回 唇亡齿寒的惨痛教训——晋献公假道灭虢

上一回咱们说到“长勺之战闻名遐迩，曹刿曹沫争议至今。”这齐鲁之间战争频繁的主要原因一是挨得近，鲁国就在齐国的正南方；二是齐鲁都是有一定实力的强诸侯国，谁也无法轻松的灭亡谁。身处乱世之中，想独善其身几乎是不可能的，人的命运如此，国家的命运也是如此。

如果你观察当今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地图，你会发现河南，山西和山东是我国中部的三大省份。如果你去过这些省份，你也会发现，山东的车牌号是鲁字开头，且别称为齐鲁大地。山西的车牌号以晋字开头，也有着三晋的别称。至于河南嘛，那是我的老家，它的省会城市是郑州，在郑州的东南部有一个名为新郑的的县级市，春秋时期的郑国就在此地。本书由郑国说起，又讲到齐鲁，那么接下来，我们也该说说晋国了。

晋国于公元前1033年建国，初代国君为周武王姬发之子虞，初建国时，国号本定位唐，在历史上，晋国的初代国君又被称为唐叔虞。唐叔虞之子燮即位后，将国号改为晋。晋国在晋献公执政时期开始走上崛起之路，我们今天的故事就从这里开始。

我小时候很喜欢读《三十六计》，当然不是如今非常流行的那种《三十六计与商业应用》、《人际关系三十六计》等这类的应用类图书。我读的就是那种非常纯粹的《三十六计》的故事集，每一计都有出处和典故，当时读起来总是津津有味。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后，一次在公司的图书室中偶见一本三十六计相关的书籍，当即非常兴奋，但没读两页就倍感无聊。这本书比小时候的故事集厚了很多，但是却更像是一本社会生存技巧教程，令人索然无味。从此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，书不一定是越厚越好，知识不一定是越实用越有用。提起这样一件小事是因为我们本故事就被收录于《三十六计》中的第二十四计——假道伐虢。

春秋时期有过多个虢国，前1046年，周文王的两个弟弟虢仲，虢叔都被封为虢国国君。虢仲的虢国被称为东虢国，虢叔的虢国被称为西虢国。咱们之前讲郑国的时候，提到过郑武公曾经灭过一个虢国，当时灭掉的就是东虢国。西虢国后来东迁至今河南三门峡一代，史称之后的虢国为南虢国。假道伐虢中的虢，就是指此南虢国。

晋献公时期，晋国国力经过几代君王的积累，已经远远超过周围一众小国。晋国若要寻求更大发展甚至于成就霸业，就不得不实行对外扩张的国家发展策略。虞国和虢国是晋国南方的两个小国，这两个国家虽小，但关系一直不错。晋国若要征讨虞国，虢国一定会出兵相助，但是如果攻打虢国，虞国也不会坐视不管。晋国虽然对付虞虢任意一个小国都不成问题，但同时对付互为掎角之势的虞虢两国却难以取胜，为此晋献公十分烦恼。

晋国的大臣荀息看出了晋献公的心病所在。一日觐见献公，对献公说“要想攻占虞国和虢国，必须先离间他们的关系。他们如果不再互相支持，那我们的机会就来了。我了解到虞国的国君十分贪婪，我们正可以投其所好，您如果愿意将屈地宝马和垂棘碧玉送给他，借虞国的路来征伐虢国，我们一定可以胜利。”献公一听说宝马和美玉，面露难色说“这宝马和碧玉确实是我珍藏的宝物，我也不舍得送给虞国国君啊。”荀息忙答道“如果我们能够成功借到虞国的路，那这些宝物不就像是暂时存放在虞国一样么？早晚您会再拿回来的。”这句话倒是让献公非常心动，但此时的献公还有一个担忧，虞国国君虽然并非明主，但辅佐他的臣工中有一个叫宫之奇的人，此人远见卓识忠心耿耿，颇有名臣风度。献公问荀息“这宫之奇可是还在虞国为臣，我们这计谋能实现么？”荀息倒是很有把握，说到“宫之奇此人虽然见识不凡，但是性格有些懦弱，进谏国君时也不能坚持自己的意见，虞国国君是不会听他的话的。”于是晋献公就让荀息全权负责借道之事。

荀息作为晋国使者，见到虞君后，对其说“现在虢国不讲道义，在我们边境地区筑起堡垒，还时常出兵骚扰我们南部边境，我们国君想借道于您的国家，以便兴兵到虢国去问罪。”在荀息出使虞国前，晋献公早已做好了舆论准备，故意在晋和虢的边境地区挑起祸端。虞君看到荀息带来的礼物眼睛都绿了，当即决定同意晋献公的借道要求。大臣宫之奇对荀息要耍的这套把戏可是看得清清楚楚，他力谏虞君不能答应此事，虞虢两国乃是唇齿相依的关系，唇亡必定齿寒。虞君却很不以为然，回复宫之奇说“虢国那么弱小，晋国多强大啊，为了与弱国交朋友去得罪强国，这才是傻子干的事呢！”虞国就此打开了灭亡的地狱之门。

公元前655年，晋国从虞国出师，仅仅四个多月，晋军就灭掉了虢国并将其国土吞并。在回师路上，晋国又将此次征伐夺取的虢国财物分了许多与虞国，虞国国君大喜过望，完全放松了对晋军的警惕，更加信任晋献公。当晋国大军走到虞国京城附近时，晋军大将里克装病不再前进，对此敏感事件虞君也毫无怀疑。几日后晋献公借与虞君一起出城打猎之机，命大军全面进攻虞国国都，晋国就这样在回国路上不费吹灰之力的将虞国也纳入了自己的版图。这下，虞君在这段时间内得到的所有金银财宝不仅原数返还给了晋献公，连自己的国家也赔上了，这场赌博，虞君可谓是输了个精光，再无翻身之理。

假道伐虢之事在春秋的历史事件中真的算不上什么大事，要说这件事有什么大的影响，其一是进一步扩充了晋国的领土，进一步增强了晋国的实力，为日后晋文公的称霸奠定了基础。其二是宫之奇曾推荐过一个谋士在虢国任职，在晋献公攻打虢国时此谋士被晋国俘获，后来此人又被作为秦穆公夫人的陪嫁被送到秦国，这个陪嫁奴隶就是后来辅佐秦穆公成为春秋五霸之一的“五羖大夫”百里奚，这是后话。

今日的故事本身揭示的道理很简单，我们都知道唇亡齿寒，辅车相依的道理。但是在生活中，却并非都能做到。有一句话，与诸君共勉“有时候真理就那么触手可及，但利益却蒙蔽了我们的双眼。”愿您永远追求真理，愿您永远双眼明亮。

好了，今天的故事就到这里，预知后事如何，且听下回分解。有道是：

假道伐虢雕虫技，
唇齿本应相辅承。
只见眼前蝇头利，
不思日后百业空。